消费:“第一拉动力”仍有大空间

来源:财经国家周刊 ·2017年12月15日 15:30

进口消费群体向90后扩散 消费成经济增长第一拉动力

邹蕴涵

进一步改善消费环境,实现消费领域从有效供给不足向供需平衡的转向。

十九大报告提出,完善促进消费的体制机制,增强消费对经济发展的基础性作用。

近日,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前三季度国内生产总值同比增长6.9%,其中最终消费支出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到64.5%,消费已成为经济增长的第一拉动力。

十八大以来,在居民收入不断提高、社会保障水平不断提升等因素共同作用下,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稳步提升,充分发挥了其作为宏观经济“稳定器”和“压舱石”的作用,宏观经济已经开始从投资、外贸双轮驱动转向“三驾马车”共同发力。在一系列政策的促进支持下,城乡居民消费水平均大幅提高,城乡消费水平的差距不断缩小;居民消费开始脱离生存型消费为主的消费结构,进入发展型和享受型消费快速发展的阶段。

消费贡献率稳步提升

过去五年,我国宏观经济进入发展新常态,经济下行压力持续存在,拉动经济增长的主要驱动力发生了明显变化。

从整体看,我国经济在新常态之前主要是依靠低成本劳动力优势和人口红利形成的高储蓄率和高投资率优势驱动增长,特别是以2001年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为契机,外部市场的巨大需求和国内生产能力急剧扩张的要求,使对外贸易、国内投资以及利用外资成为拉动我国经济快速增长的重要驱动力。不过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后,世界经济总体疲软态势未出现根本性好转,外部需求明显趋弱,我国对外贸易和利用外资受到较大冲击,对经济甚至出现负拉动作用。同时,过度投资、投资低效、资源错配等问题导致国内资本回报率下行,国内投资,特别是民营企业投资热情开始进入降温期,投资需求对经济的拉动作用也趋于降低。

在这种情况下,消费特别是居民消费保持较快增长,为支撑、稳定经济增长做出了重要贡献。在居民收入不断提高、社会保障水平不断提升等因素共同作用下,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稳步提升,充分发挥了宏观经济“稳定器”和“压舱石”作用。

2012-2016年,我国最终消费支出规模从27.1万亿增长到40万亿,其中,居民消费支出规模从19.9万亿增长到29.3万亿,年均增速达到10.2%。这五年,最终消费支出对GDP增长的贡献率从54.9%增长到64.6%,年均提高1.94个百分点,对GDP的拉动作用也从2013年的3.6个百分点增长到2016年的4.3个百分点。应该说,我国宏观经济已经开始从投资、外贸双轮驱动转向“三驾马车”共同发力的模式,国内消费市场的较快发展为经济增长提供了真正持久的发展动力。

过去五年,我国经济发展的协调性明显增强。在一系列政策的促进支持下,城乡居民消费水平均大幅提高,特别是农村居民消费水平增速更快。一方面,农村流通体系建设取得长足进步,交通、通信等消费基础设施建设水平明显提高,在农村商业网点规划、乡镇商贸中心建设、乡镇商品市场升级改造等方面实现了实质性进步。另一方面,城乡消费双向流通渠道不断畅通,不仅畅通了工业品下乡渠道,提高了流通企业向农村延伸的水平,而且农产品进城入市的渠道也不断扩展,通过建设农资配送中心、开展农资配送直供服务等方式,极大提高了城乡居民共同消费的便利程度。總体来看,长期存在的城乡消费结构性差距正不断缩小,朝着城乡消费市场一体化的目标迈出了坚实步伐。

2016年,城镇居民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长至28.58万亿,农村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规模达到4.65万亿,城乡消费规模比下降至6.1:1。这五年间,城乡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年均增速分别为12.4%和13.7%,农村消费明显增长更快。2013-2016年,全国城镇居民人均年消费支出从18487元增长到23079元,年均增速7.7%,农村居民人均年消费支出从7485元增长到10130元,年均增速达到10.6%。从人均年消费支出来看,城乡居民消费比已经从2.47:1下降到2.28:1,消费水平差距不断缩小。

升级动能持续增强

根据国际发展经验,在人均GDP从1000美元通向3000美元的工业化中期阶段,居民消费逐步开始脱离生存型消费,向享受型和发展型转变,家庭耐用消费品迅速增加;食品消费支出仍然是居民消费支出的最重要项目,其次为住宅、家具及文化娱乐等消费。当人均GDP达到6000美元时,消费者需求将会再上一个层次,追求物质享受的同时更注重精神享受,发展型消费进入快速发展期。

过去五年,交通和通讯支出、医疗保健支出以及文教娱乐用品和服务支出已经代替家庭设备及服务支出、居住支出等传统支出项目成为拉动消费增长的新动力。从居民入户调查数据看,2013年,吃穿支出占居民人均年消费支出的39%,交通通信支出、教育文化娱乐支出以及医疗保健支出等升级类消费占比约为29.8%;到2016年底,吃穿类支出占居民年消费支出的比重已经降至37.1%,升级类消费占比提高到32.5%。2013-2016年,居民交通通信支出、教育文化娱乐支出和医疗保健支出年均增速分别为12.8%、11.1%、12.7%,增长态势明显好于食品烟酒支出、衣着支出、生活用品及服务支出等传统基本生活类消费(这三类支出的年均增速分别为7.7%、5.4%、9%)。

虽然我国城乡居民收入水平、消费水平仍有一定差距,但是城乡居民消费结构升级的趋势是一致的。尽管农村居民从温饱型消费转向小康型乃至富裕型消费的时间晚于城镇居民,但是最近五年来消费结构升级的动能较为强劲。

过去五年,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给我国消费市场带来了深远影响。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数据显示,截至2016年12月,我国网民规模达7.31亿,普及率达到53.2%;我国手机网民规模达6.95亿,网民手机网上支付的使用比例由57.7%提升至67.5%。同时,我国网络购物用户规模达4.67亿,同比增长12.9%。其中,手机网络购物用户规模达4.41亿,占手机网民的63.4%,年增长率为29.8%。

应该说,“互联网+”从产业互联入手,实现了电商与传统消费产业的深度融合,变革线下供应链与服务模式,极大提高了消费便利化程度,极大促进了我国消费环境升级。特别是“互联网+流通”行动计划积极落实,电子商务示范企业、示范基地、示范城市建设扎实推进,电子商务与物流快递协同发展。根据商务部统计,2012-2016年我国电子商务交易额年复合增长达到34%;2016年全国电子商务交易额26.1万亿元,同比增长19.8%。根据中国电子商务研究中心统计,2016年中国电子商务交易额22.97万亿元,同比增长25.5%。

近三年来,随着互联网技术对消费市场的改造不断深入,商品零售的O2O、批发贸易的互联网化以及互联网场景下的服务消费这三大趋势提高了我国商贸流通效率和居民消费便捷程度,改善了消费环境,深度激发了之前由于消费环境欠佳而不能释放的消费实力(特别是农村消费),成为消费需求较快增长的助推器。

U型曲线进入爬坡阶段

消费率变动之所以呈现U型,其实是在工业化进程的不同阶段,三大产业的发展规律以及消费、投资等主要宏观变量阶段性特征相互作用的综合结果。

在工业化初期,随着收入水平提高,消费结构不断升级,维持生存所必需的食品消费比重逐步下降,工业制成品和服务类消费比重逐步上升。

在工业化中期,第二产业增加值在GDP 中所占比重不断提升,而第二产业比第一产业和第三产业需要更多的中间投入,从而导致投资率不断上升、消费率不断下降。

在经济发展到工业化后期以及后工业化阶段时,居民消费结构将由工业消费品为主转变为以第三产业提供的住房、教育、旅游等服务类产品为主,第三产业发展相对较快,由于第三产业的生产过程相对简单,其发展所需投资比第二产业要少,而且在这一阶段,产品供给能力已达到较高水平,经济增长主要受市场容量的约束。因此,刺激消费、扩大最终需求成为宏观调控的重點。在这一阶段投资率趋于下降,消费率相对上升。

过去五年,我国正经历工业化发展后期、迈向第三产业大发展阶段的历史阶段,长期扭曲的投资-消费关系正在逐步纠正,最终消费不足已经成为制约经济又好又快发展的关键问题,大力促进国内消费需求释放的宏观调控导向正在推动消费率开始走上U型曲线后半段,逐步呈现出缓慢回升的趋势。

根据发达国家的发展经验,这一阶段的持续时间长短不一,但基本覆盖了工业化后期至后工业化初期阶段,消费率的提升空间虽然也根据各国国情有所差别,但整体看将最终稳定在50%-70%的区间内。所以,我国消费率发展已经新阶段,未来仍有较大空间。

过去五年,我国消费市场发展取得巨大成就,但消费需求潜力释放还需破除一些阻碍。

当前,我国消费领域的突出矛盾集中在有效供给不足上。虽然我国具有强大的消费品生产能力,但是国内消费品生产缺乏创新创意,较为缺乏处于生命周期导入期或成长期的、高技术含量、高附加值的、符合消费结构升级的消费品。同时,收入分配向居民倾斜不足、金融市场发展与消费市场发展水平不适应等问题制约了居民消费潜力释放。从根本上看,产业结构和消费结构失去良性互动,企业快速反应能力不足、组织经营效率较低,我国企业价值链“低端锁定”现象严重是形成当前消费市场问题的深层次原因。

只有加快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步伐,彻底转变政府职能、深化科技创新体制改革,进一步改善消费环境,才能实现消费领域从有效供给不足向供需平衡的转向,才能进一步夯实消费对经济增长的基础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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